一个医务工作者的自诉——艾滋病就在我们身边

文章来源:健康时报 2018-06-08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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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好像一直对谈虎色变。对艾滋病知识的匮乏,导致我们当中的很多人,至今仍然无法对身边的感染者释怀。倒也可能真的不是歧视,只是,当艾滋出现在我们身边的时候,真的会怕!

  今天,本站荣幸的邀请到了国内一直工作在艾滋病预防、宣教第一线的工作人员王老师,请他来为我们解开心中的疑惑。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们需要对王文中提到的一些地名和人物保密,希望大家可以谅解。

  有为网记者(记者):王老师您好!

  王老师(王):您好!

  记者: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本站的采访。您能先简单的跟我们介绍一下您具体的工作性质吗?

  王:采用官方的说法呢,就是:开展艾滋病流行病学调查、监测、跟踪、随访与建档,健康教育与干预、治疗与关怀和艾滋病实验室检测工作。制定全市艾滋病主动监测工作、免费自愿咨询检测服务(VCT)、阻断传播工作、艾滋病病人/感染者治疗工作和100%安全套推广使用工作的物质、器材、药品计划;做好分发、使用的监督管理工作。呵呵,说起来还真的有点拗口。通俗的讲呢,我们是A市疾病防控中心在B区的一个点。每天的工作,就是围绕着艾滋病,比如宣教拉、监测病毒的流行趋势拉。当然更主要的是我们提供免费的咨询检测,这个其实主要还是面对一些高危、易感人群的。

  记者:您说的这些都属于咱们站的主动行为么?比如,对于易感人群,咱们会不会深入他们内部进行宣教呢?或者说定期为他们做体检?

  王:呵呵,我也希望能这样啊。可是,你总要尊重别人不是吗。易感人群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可能从事着不光彩的职业、可能活的比较放纵、也可能是触犯了法律的人,所以,主动的去接触他们,是不太现实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肯定会躲着你的。这是我们防控工作遇到的最大的问题。至于说主动的宣教嘛,主要还是到高校、企业、社区里边搞一些讲座啊、知识问答啊,发一发防护用品之类的活动。我个人感觉效果不大。因为大家其实都知道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但是谁也不去重视,你跟他讲,他就觉得你是危言耸听,在大多数人的意识里,做好疾病防控,就是像防控SARS那种模式,发现疑似,马上隔离。但是这对于艾滋病来说,太难了。

  记者:对了,您在这工作了几年了?这几年中,您接受的咨询者大概有多少?他们都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咱们这的呢?

  王:3年了!我大学毕业就来了这里。虽然三年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接触了不少的患者。每年大概有几百人吧。大部分来咨询的人,都是由一些NGO的组织介绍过来的。

  (说到NGO,有些网友可能不知道,小编来解释一下。NGO就是非政府组织,也就是民间团体。在这里呢,主要指的就是一些专门为艾滋病感染者服务的民间团体,工作人员都是志愿者。)

  记者:那在您的记忆中,有没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人或事吗?

  王:印象深刻啊!呵呵。我有个朋友,小周。有一天,匆匆忙忙的给我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帮他做检测。小周在我印象里,就是那种比较花心的小男生,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可是一直死性不改。后来经我了解才知道,他最近头疼,去医院看病的时候,看到了艾滋病的宣传海报,觉得自己的症状有可能是感染了,又不确定,怕家里知道,也不敢检测,怕真的确诊了……就这么在焦虑中过了一个月。他原话说:“晚上不敢碰我媳妇,怕传给她,洗完澡就装睡,其实整夜整夜睡不着。媳妇心疼我,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能打马虎眼,这种事怎么有脸说出口。”

  记者:那后来您这位同学,怎么又想到找将您做检测了呢?

  王:呵呵,再不来他就崩溃了……天天这么焦虑,人一天比一天憔悴。后来他就想通了,是福不是祸,早点检测、早点治疗,就算一样得死,起码有个准备,给家人留下点什么。他当时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才找我的。

  记者:那后来呢?您这位同学怎么样了?

  王:后来?上个月他儿子满月,还请我去喝的满月酒呢。

  记者:啊?这么说他没事?

  王:恩!呵呵。我挺了解他的,从小,他就是那种特别惜命的人。听风就是雨。SARS那年,他愣是把自己吓的发了高烧。这回,也是自己吓唬自己。后来看了检测报告,他彻底踏实了。人也明显成熟、稳重了。上次喝他儿子满月酒的时候,他爱人跟我说,这一年,感觉他跟变了个人似的,对她也特别体贴了。

  记者:呵呵。经历了这么一次,换来一生的家庭幸福,也不错!

  王:是啊!挺有意思的。还有一次,是一位志愿者带来的一个女孩。27岁,长的挺漂亮。志愿者之间跟我们介绍过,她是一位性工作者,开始主动联系他们是因为怀疑自己感染了,因为一位“常客”告诉他自己已经确诊感染了艾滋病。起初她只是不断的约志愿者聊天,根本不愿意来做检测,无法面对。这位志愿者也很有耐心,一直为她做心理疏导,大概两三个月吧,她才肯正事这个问题。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据志愿者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比几个月前好太多了,不过眼神里还是流露出那种悲伤、迷茫和愧疚。这也不难理解,谁摊上了这种事心里能好受呢。

  记者:后来确诊了吗?

  王:是的,她就没这么幸运了。后来HIV检测呈阳性。不过跟许多初次检测的感染者不同,她倒没显得这么崩溃,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似的。听那位志愿者说,她是为了替父亲还赌债才走上这条路的。钱还完了,生命也要走到终点了。这是她自己说的。

  记者:那现在她还和你们有联系吗?

  王:有啊,她定期回来做检测的。现在已经不再做那行了,自己经营了一家卖美瞳、假睫毛、假发的小店,过的很辛苦,但总算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支付得起治疗费用。她跟我们说,自己在银行偷偷的开了个户头,每月存些钱进去,万一有一天她不在了,希望我们能帮她把这笔转交给她的父母,希望可以得到父母的原谅。她始终还是不敢把感染(艾滋病)的事告诉家里人……

  记者: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代表健康有为网祝愿这位女孩健康并坚强的活下去。同时,也希望科学家们早日研究出来可以根治艾滋病的药物。非常感谢王老师能在百忙之中接受我的采访,也感谢您和像您一样的人对艾滋病感染者付出的一切。

  离开疾控中心后,我感慨颇多。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由于各种原因感染上了艾滋病的人。也有千千万万个愿意为艾滋病感染者奉献自己一份爱心的人。有爱世界才会温暖。希望更多的人在看了本期艾滋病专题后都能对艾滋病有更正确的认识,消除误会。对艾滋病人来说,关怀,有时候可能只是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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